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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兆光:历史好像魔咒重新上演

时间:2021-01-29 02:14:48 栏目:古今


没想到时过一年,我们仍然绕不开病毒、细菌与疾病的话题。


“无论是细菌和疾病,照样天气和情况,它不分国界,不分种族,不分男女,不分贫富,它就是全球的。”这应该是从客岁起,全人类对目前世界的一个配合认知。


当新冠肺炎残虐全球,国度民族主义、极端主义囊括思惟的疆域,当人们孔殷地封闭所有沟通交流的通道,我们更切实地感触到,这恰是全球配合面临的挑战。


那么,面临挑战之后的世界将驶向何处?或许我们能够回到汗青中找寻线索。


熟悉看幻想的同伙应该知道,我们的App上有一档王牌节目《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》,它今天要上线第五季了。


在前四时节目中,我们聊了人类的发源,帝国的降生和战争,物品的全球畅通以及..崇奉在全球的流传,这些都是以工资中心的汗青,似乎人的力量超乎平常,决意了汗青成长的偏向。


然而在人之外,还有天然。


所以这一季我们回到全球史的另一个起点,讲讲疾病、天气和情况是如何影响汗青的。


在漫长的汗青中,看上去人类逐渐革新了天然,但实际上天然也在络续报复人类。


无论是小的病菌,像天花、鼠疫、禽流感、肺结核,以及我们今天遭遇的新冠肺炎,照样大的灾难,像天气变暖或变冷、飓风、地动与海啸,都或者改变或许扭转汗青的偏向,让人类赶紧的脚步停留,让人类发烧的思想镇定。


其实,恰是在人和天然始终一直地彼此比赛中,组成了一部全球的汗青。




讲述|葛兆光

起原|看幻想节目《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》第五季导语


1.

汗青将往什么偏向转?


有人预言,新冠病毒大风行,将改变人类的汗青。几百年来的全球化历程将中止,日益淡化的国别意识将卷土重来,民主自由平等的遍及价格将会受到挑战。


那么,汗青将往什么偏向转?


面临这个因为疫情而越来越难以确定的世界,不克不让人想到全球史的开发者之一威廉·麦克尼尔(William H.McNeill)在《瘟疫与人》那本书里说的几句话。


1976年,五十九岁的麦克尼尔在他的新著《瘟疫与人》里说,人类与疾病互相影响的汗青,这是一个汗青研究的新范畴,当流行症毫无所惧地入侵对它毫无抗击力的人类时,它就会造成伟大的影响,甚至改变汗青的走向。


他在书中稀奇提到了十三至十五世纪蒙前人囊括欧亚时代的鼠疫、十五至十七世纪欧洲人达到美洲后带去的流行症,它们是如何影响汗青和人类的。


从麦克尼尔今后的四十多年里,汗青学家,尤其是全球史家们越来越存眷病菌和疾病是若何改变汗青走向的。


很不幸,对曩昔的存眷,实在无法帮到当下,2020年,汗青似乎魔咒从新上演,当新冠病毒这个潘多拉盒子被打开,全球都被搅到手忙脚乱。尽管幕布还没有关上,我们还无法预知汗青将走向何方,然则,我们心里已经隐约预感应,麦克尼尔提到的那些疾病改变汗青的汗青,生怕将在我们这个时代再上演一次。


这和曩昔马克思说的,第一次是悲剧,第二次是喜剧纷歧样。这回,第一次是悲剧,第二次是悲剧,第三次生怕照样悲剧。



2.

疾病、天气和情况如何影响汗青?


汗青研究者存眷到人类生存的天然情况,这是全球史和曩昔传统的世界史一个分歧之处。


若是说传统的汗青,就像看舞台剧的观众,始终存眷“人”,看他们纵横捭阖,看他们喜怒哀乐,看他们走马灯一般来往来去,上演分歧的剧目。那么,如今的全球史就似乎在提醒观众,你要看的,不止是汗青上的“人”,还有汗青的“舞台”。没有了舞台,“人”就似乎是在透亮玻璃箱里手舞足蹈,观众看上去不知所云。


这个“舞台”,除了政治经济军事这些曩昔人都熟悉的配景之外,还有全球史家们常说的“生存圈”。


这个生存圈有大有小,小的就是病菌和疾病,它无声无息地侵入人体,有史以来人就在和它格斗,一部人类为了健康和生存的汗青,不光包罗食物、衣服之类,也包罗若何与病毒比赛,在疾病中存活;大的呢?就是天然情况,人被天然情况包裹着,天气变冷与变暖,地动海啸的损害,水灾旱灾和蝗灾,人在天然眼前经常一筹莫展,只能任天由命。


偏偏是,无论小的照样大的,无论是细菌和疾病,照样天气和情况,它不分国界,不分种族,不分男女,不分贫富,它就是全球的,就像今天我们看到的,2020年,新冠肺炎病毒残虐全球,南非的蝗灾入侵中亚南亚,厄尔尼诺非常天气导致了各类灾难。


它影响的不是个体国度而是全球,所以全球史不克不超越国度,来存眷曩昔的这些疾病、天气和情况,看看它们是如何影响汗青的。


所以,全球史从一起头,就稀奇存眷疾病风行和人类生活的内容。



人人或者都熟悉,除了前面提到的麦克尼尔的《瘟疫与人:流行症对人类汗青的冲击》之外,更早的汉斯·辛瑟尔(Hans Zinsser)的《老鼠、虱子和汗青:一部全新的人类命运史》,还有后来的阿尔弗莱德·克劳斯比(Alfred Crosby)的《哥伦布大交流:1492年今后的生物影响和文化冲击》,戴蒙德(Jared Diamond)的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:人类社会的命运》,这些都是影响很大的有关疾病的全球史著作。


多少书都邑说起14世纪有名的黑死病。


据一种说法,说黑死病是从中国、印度和缅甸接壤区域发源的鼠疫杆菌引起的,麦克尼尔推想,这种病菌1252年经由蒙古大军带入草原,又跟着蒙古大军西征,十四世纪带到欧洲,导致欧洲几乎一半生齿(估量灭亡生齿的数字,低的是30%,高的是60%),差不多几万万人灭亡,而且改变了中世纪欧洲的..与社会状况。


小小的病菌不分国别,改变了大大的世界。


从古到今,天气和情况也同样是导致人类历程发生转变的主要身分。


我经常讲,若是用简化的体式讲中国大汗青,能够说,古代中国北方游牧族群络续南下,使得北方中国逐渐“胡化”,而北方华夏..络续一波一波被迫南迁,造成了南方中国稀奇是南方山地的公众络续“汉化”,可南方中国被逐渐“汉化”的同时,这些南迁的..族群也在络续被南方化或“蛮化”。


这种“胡化”、“汉化”、“蛮化”的过程,其实就是中国络续在文化和地舆上再界说的汗青,..的宫崎市定曾经把它叫作“文明主义社会与朴实主义民族的永恒辩说”,我把它算作是“中国”逐渐形成的简化版大汗青。


然则,这岂非没有天气和情况的影响吗?北方游牧民族的南下,往往是因为天气变迁,草原水草不足,冬季牛羊冻死,导致食物欠缺,不得不屡屡南下,向食物起原相对不乱的农耕区域索求,这才有一波又一波的“南下”再“南下”的移民潮。

 

3.

“大汗青”存眷人所处的“情况”


十几年前(2004),美国粹者伊懋可(Mark Elvin)写了一部中国情况的汗青,他给这本书起了一个很有深意的书名,叫《大象的猬缩》。


在第二章里,他说到4000年前,大象还在北京四周生活,可是经由4000年,大象已经退到西南部和缅甸交界的云南。他追问这是为什么?


他说,一方面或者是天气变冷的原因,然则,另一方面则是汉族中国人假寓农耕区域的扩大和强化,农耕区域已经不克容忍大象的出没。


天然和人类,两方面的交互感化使得情况发生转变。天然情况发生转变,人类的生存体式也就随之转变,人类的生存体式转变,汗青也同样随之发生转变,全球史就在这个意义上,老是要描述“生存圈”,也就是天气、情况和疾病。



这种不光注重“人”,也注重人的生存“舞台”的汗青学传统,至少有一半来自法国年鉴学派。


谁人了不得的学者布罗代尔(Fernand Braudel,1902-1985)提出了“长时段”、“中时段”和“短时段”的概念。


所谓“长时段”就是天然情况与人类之间微妙的互相影响,这是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,反复发生的汗青。


所谓“中时段”就是社会、地区和大趋势,这是构造性的、迟缓移动的汗青转变。


所谓“短时段”就是人们注重到的各类事件,用布罗代尔的话说,就是“外观的喧嚣,因为汗青大潮在澎湃时飞溅的水花”。


这解说了天然情况对于人类汗青有迟缓的然则至关主要的影响。


并且他在《文明史纲》里进一步解说,“商议文明,就是商议空间、陆地及其概况、天气、植物、动物等有利的天然前提”(中译本29页)


如许,汗青的配景就变得深远了,汗青的视野就被扩大了。


布罗代尔说,长时段是汗青的逻辑性,中时段是汗青的必然性,短时段是汗青的偶然性。


这个理论对全球史的主要性就在于,你写全球史,就要描述人们生存的天然情况若何迟缓转变,还要解说这些情况的迟缓转变,若何影响了具体的汗青。如许一来,汗青学者不得不扩大视野。


我们说要探寻“大汗青”,什么是“大汗青”?——就是汗青研究从政治的“人”起头,逐渐注重到社会、经济和文化,然后,再注重到人所处的“情况”。


就像大卫·克里斯蒂安(David Christian,1946-)《时间地图》中说的,“从人类社会,到动物植物以及我们四周的情况,再到地球、月球、天空甚至整个宇宙”。

 

4.

在人类和天然始终一直地彼此比赛中,

组成了一部全球的汗青


最近,商议天气、情况和疾病的汗青学著作多起来了,对于汗青变迁的原因,用疾病、天气和情况直接注释的做法风行起来,似乎这是一个时尚,不外似乎也有些疑问。


我总感觉,汗青因果关系太复杂,疾病、天气和情况,的确是汗青注释的一个主要配景,有好多汗青注释的钥匙,或者就在这里面。然则,若是只用一种单线的因果关系来注释汗青变迁,生怕也太简洁粗鲁了。


我不相信所谓“铁的汗青纪律”,因为汗青太多“倏忽”、“偶然”、“或然”,却很少有“当然”和“必然”。本来,有的汗青学者把一切归结到政治、军事和经济的身分,是太相信汗青中“人”的感化;如今,有的汗青学者又把一切归结到病菌、天气和情况,那生怕也太迷信“物”的感化。



我们这一季,讲疾病、天气和情况,以及它们在全球史中的影响,并不等于我们相信一切都是天然情况的塑造,在汗青中,究竟还有人。


原本的池沼丛林、草原湖泊、鸟兽出没、蝉噪林静,逐渐被井田阡陌、工场烟囱、高楼大厦、机械轰鸣所替代,这是人类的胜利吗?是文明的胜利吗?生怕没那么简洁。


正如克劳斯比《哥伦布大交流》里说的,所谓文明的西班牙人来到所谓未开化的美洲,既给这片新大陆带来近代,也带来了致命的疾病,它导致本地土著和帝国的扑灭性灾难;也正如辛瑟尔《老鼠、虱子与汗青》说的,城市化时代的人们密集栖身,共用下水道和饮用水,发生大量垃圾,这使得老鼠遍地,虱子在传染,疾病在滋长。


在漫长的汗青中,看上去人类逐渐革新了天然,但实际上天然也在络续报复人类。


无论是小的病菌,像天花、鼠疫、禽流感、肺结核,以及我们今天遭遇的新冠肺炎,照样大的灾难,像天气变暖或变冷、飓风、地动与海啸,都或者改变或许扭转汗青的偏向,让人类赶紧的脚步停留,让人类发烧的思想镇定。


其实,恰是在人和天然始终一直地彼此比赛中,组成了一部全球的汗青。


*本文内容整顿编纂自看幻想App王牌节目,《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》第五季导语。完整内容可至看幻想App内收听,今晚7点上线。幻想家会员免费收听。


《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》第五季

疾病、天气与情况

今晚7点即将上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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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人类还不克拔着头发本身脱离地球的时代,我们就不克不存眷疾病、天气和情况。”



配图:《黑死病:第一季》《人类星球》及收集
编纂:Purple
监制:猫爷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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